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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1页）

&ldo;夏洛特，我要和你说一件事，&rdo;简瘦弱的手突然用力握住了夏洛特的，&ldo;一件已经在我心里埋了十九年的事。我不请求能得到你的原谅，因为‐‐&rdo;

&ldo;你从来都没有亏欠过我，&rdo;夏洛特说，&ldo;而我‐‐&rdo;

&ldo;不，不要打断我，听我说完，&rdo;简坚持着说，夏洛特只得安静下来，&ldo;这些话我从未对别人说过‐‐&rdo;

&ldo;‐‐我经历过战争。&rdo;

啊，这是肯定的。十九岁以上的男女巫师都经历过战争，夏洛特想。

&ldo;‐‐我上过战场。&rdo;

严格的说，当时十一岁的她也上过战场。夏洛特继续保持安静，但她不知道简到底要说什么。

&ldo;我用过杀戮咒，杀过食死徒‐‐&rdo;冷酷在简的眼睛中一闪而过，但接踵而来的是从未停止的痛苦。

&ldo;我理解，&rdo;夏洛特赶紧说，&ldo;如果你不那么做，战争怎么能结束？我们又怎么能过上和平的生活呢？&rdo;

&ldo;对，对，&rdo;已经年老的简琼斯向夏洛特投来痛苦迷茫的目光，&ldo;但是‐‐但是他们也是人，他们也有爱人，有朋友，有孩子。他们是有感情有理智、有血有肉活生生站在我面前的人。你不明白‐‐&rdo;

&ldo;高尔‐‐我杀死了他的父亲，可是那个孩子只知道他的父亲死于战争。他始终很乐意找我请教课本上的问题，甚至还对我说我是他最喜欢的老师。艾弗里虽然有些高傲，瞧不起别的学院，但她也不会逃避自己的错误，不会把责任推脱到别人身上。她曾经和我说过她有多想自己的姑姑，她说她的姑姑总是给她带蜂蜜公爵最新的糖果‐‐&rdo;

&ldo;可是她不知道，杀死她姑姑的那个人就是我，&rdo;简痛苦地闭上眼睛，有两行悔恨的眼泪顺着脸上的皱纹流下来，&ldo;他们都那么喜欢我。可他们不知道他们思念的亲人就死在我的手上，死在他们最喜爱、最尊敬的院长手上。即使我知道我做的都是对的，即使我知道他们是罪有应得，但是‐‐&rdo;

&ldo;但是那些孩子们是无辜的啊，&rdo;她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ldo;他们为什么要去承担那些权利与欲望的腥风血雨所带来的后果呢……&rdo;

夏洛特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记忆中的简，时而严厉，时而和蔼。她会在周末阳光好的时候带着她去海边野餐，她会在她写不出论文的时候单独辅导她，她会在她闯祸后站出来替她挡住那些难听的风言风语。夏洛特从未想过，简在心中会有这么多的痛苦与悔意。

她突然想起几小时前安德鲁说过的话‐‐

如果她不愿意让你知道，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简一直都是这么固执，总愿意一个人担着所有的事……

&ldo;他们都是无辜的，难道你就有罪吗？&rdo;夏洛特大声说，&ldo;简，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到你一个人身上。&rdo;

简突然轻轻笑出了声。

&ldo;你很快就不会这么说了，夏洛特，&rdo;简沉静轻柔的目光落在夏洛特充满活力的年轻面庞上，&ldo;我想你知道，你的妈妈凯瑟琳原来是我的助理。她是个工作能力很强的女巫。我知道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rdo;

&ldo;我本来应该提醒她，战争打响，时局不稳。她应该带着你逃到安全的地方去，&rdo;简冷漠的目光落在天花板的吊灯上，&ldo;可是我没有那么做。一个出色的女巫，没有背景，没有依靠，只有一个在霍格沃茨上学的女儿。还有谁比她更合适呢？&rdo;

夏洛特看着眼前的这个完全陌生的养母。她不知道简在说什么。

&ldo;我给她施了夺魂咒，把她变成了一个完全服从我命令的完美傀儡。不会有人看出来异常，不会有人会想到那个施夺魂咒的人是我，&rdo;她突然将目光转向完全呆住的夏洛特，&ldo;其实我还是有私心的。我从没有派她去过危险的地方。如果有一天我暴露，他们会发现凯瑟琳是被施了夺魂咒。她并没有罪责。可我没有想到乌姆里奇会直接把她给‐‐&rdo;

她再没有力气说下去。尽管她说不请求得到夏洛特的原谅，可看向她的目光还是忍不住染上了一点希冀。

夏洛特目光呆滞，看上去像是遭遇了摄魂怪的袭击，或者说，她才更像是那个被简施了夺魂咒的人。

&ldo;夏洛特？&rdo;简轻唤道。这个平时看上去傻傻的拉文克劳女巫似乎还没有缓过来神。没人知道，在她沉默之后的会是什么。这沉默让人心生恐惧。

&ldo;我只知道，害死我妈妈的人是乌姆里奇那个老妖婆；我只知道，这么多年来一直爱我、照顾我、包容我的人是你；&rdo;夏洛特极慢的、机械化的声音说，好像在通过这种方式理清思绪，&ldo;我只知道，我很爱你，像爱我妈妈一样爱。&rdo;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夏洛特慢慢扬起了唇角，泪光闪烁。

&ldo;简，你一直都是一个善良的好人。我相信，你这么做一定是迫不得已。&rdo;夏洛特无比肯定地说，但有些欲盖弥彰。她颤抖的声音出卖了她。

&ldo;我可不是什么好人，&rdo;简自嘲地笑，&ldo;你要记住，绝大部分人是没有好坏之分的。&rdo;

&ldo;不，你就是一个好人，&rdo;夏洛特说，有点像一个依赖母亲的孩子在撒娇，&ldo;哦，对了，我想有个人你一定很想见到。你等着！&rdo;

夏洛特风一样地跑出去。躺在病床上的简凝视着她匆忙的背影，良久才开口。

&ldo;谢谢你，夏洛特。&rdo;她像是已经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五分钟后，夏洛特用惊人的力气把躲在走廊拐角处的艾伦琼斯一路拖到了病房门口。她没有想到的是，简原本已经稳定下来的状况再次出现了反复。

&ldo;斯图尔特小姐，我们已经尽力了，&rdo;匆匆走出来的安德鲁约翰逊对着夏洛特说，夏洛特的心似乎停止了跳动，巨大的恐惧感攫住了她的五脏六腑，&ldo;没有多久了。跟着我进去吧。&rdo;

夏洛特的手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再去扯住艾伦的袖子。她现在还能站着就已经是个奇迹了。艾伦不得不搂住她的腰，将她扶进了病房。

艾伦没有想到病房里站满了人。但没有几个人看到他，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已经快要晕倒的夏洛特身上。只有几名老巫师的探究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

简的眼睛动了动，睁开了。她一下子就看到了被艾伦扶进来的夏洛特，眼力好的让人惊讶。

&ldo;夏洛特，你终于回来了。你看上去长高了不少，还化了妆‐‐哦，梅林，你是想在万圣节的晚会上扮鬼吗？&rdo;

夏洛特发出了很响亮的一声。没人知道她究竟是想哭还是想笑。

&ldo;你还带了谁？&rdo;她盯着夏洛特身旁的艾伦使劲看了看，花了很长时间才看清楚他的面容。艾伦心里有点紧张。她不可能认出自己的，他对自己说，毕竟他们已经有太久没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