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破天也分不清谁是阴司的人,也不知道谁是正经的武林人士,所以既然分不清那就全打晕。
在柴玉关目瞪口呆之际,原来岸边还乌泱乌泱的人,一瞬间全躺地上不知死活。
酒色财气四使原本颤抖着撑起的手肘猛地一软,齐刷刷瘫回沙滩上。
色使还偷偷往脸上抹沙土,显得自己死的逼真一点。
&0t;老登,我兄弟猛不?&0t;
汪瑾轩故意拖长尾音,靴尖踢着沙子玩。溅起的沙土正巧落在柴玉关绣着金线的蟒纹靴面上。
快活王喉结剧烈滚动,沙哑的嗓音像是砂纸磨过铁锈。
&0t;他还是人吗?&0t;
话音未落,石破天忽然偏头看向这边,澄澈的目光让这位武林枭雄不自觉后退半步。
汪瑾轩懒洋洋地抛起快活令,在半空划出银亮弧线:&0t;当然是人——不过练了太玄经的人,和神仙也差不离了。&0t;
见柴玉关满脸茫然,他嗤笑一声。
&0t;现在,该你长记性了。&0t;
柴玉关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如霜。
二十年苦心经营的野心在少年掌心消散成灰,面前年轻人戏谑的眼神,比他见过的任何暗器都要扎心。
汪瑾轩见柴玉关又开始愣神,说道,
“老登,你是沈大哥的岳父,我与沈大哥是朋友。
我也不想为难你,快活城封城吧,你柴玉关终生不得出城。”
柴玉关沉默了,他近二十年没有出过快活城,如今刚想让自己再次扬名天下,却出师未捷身先死。
被汪瑾轩这个年轻后辈一口一个老登的叫着,却没法阻止,因为他现打不过。。。
而且眼前这小王八犊子身后还有个不是人的玩意虎视眈眈。
认怂,有些不甘心。
不认,可能今天就得交代在这。
就在他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时,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0t;汪兄弟,手下留情!&0t;
沈浪足尖点过马头,月白色长衫在风中猎猎作响。
柴玉关望着女婿俊朗的面容,突然想起女儿白飞飞出嫁那日,他亲手为她披上的霞帔。
喉间腥甜翻涌,却终究化作一声叹息,蟒纹腰带应声而断。
&0t;罢了快活城封城。&0t;
他佝偻着背转身时,藏在袖中的孔雀翎悄然滑落,坠入泥泞中溅起细碎水花。
柴玉关望着沈浪踏浪而来的身影,海风卷起他月白长衫猎猎作响,恍惚间竟与记忆里那个仗剑天涯的少年重合。
喉结滚动两下,二十年不曾松动的心防,竟在这一刻悄然崩塌。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女婿的刁难,不过是看见年轻气盛的沈浪,就想起了当年野心勃勃的自己——所谓“物类必伤”,原来最看不顺眼的那个人,竟是自己的影子。
就在他眼眶微热时,汪瑾轩咋咋呼呼的声音突然炸响。
“老登!你把我汪兄弟怎么样了?”
柴玉关嘴角刚扬起的苦笑瞬间僵住,看着汪瑾轩憋笑的场面,瞬间满心感动顿时化作了满腔郁火。
他气得胡须乱颤,恨不得当场扯下蟒纹腰带去抽沈浪。
“我能把他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