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他忍不住问出口,在拍摄现场伯克利休息时,他递上水,小声问:
“你现在,是不是很讨厌我?”
伯克利没有看他,只是淡淡说:“我没有力气去讨厌谁。”
那句话像一把钝刀,慢慢割开了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他没有哭,也没有走,只是那天晚上,他没有出现在厨房,没有等在门口,连白色衬衫也没留下。他彻底消失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伯克利推开客房门,房间整整齐齐,像从未被住过。
他站在门口愣了几秒,然后冷笑一声:“走就走。”
可他又在同一天取消了晚上那场酒会出席,提前结束通告,拎着两袋自己从不吃的水果站在空荡的公寓里,一整晚没碰。
他们继续着这样不对称的“相守”。
一个人执着靠近,一个人防备到底。
但他们都没有真正离开。
光没有放弃照亮那片残破的死域,死亡也没有关闭那扇通往柔软的门。
他们都在等待,等待那个真正可以交出全部心意的瞬间。
可谁都不知道,那一刻是否真会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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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间的第一道转折,来得比伯克利想象中还要平静。
那是个清晨,冬天的天刚亮,伯克利从梦中醒来时,发现厨房里正飘出一缕温热的奶香味。
佐拉尔不知从哪儿学来的中式早餐做法,煎饼、热豆浆、咸菜摆得整整齐齐,甚至还加了一个焦黄的荷包蛋。伯克利站在厨房门口看了几秒,没说话,径直走过去,拿起筷子吃了一口。
“太咸。”他说。
佐拉尔笑了一下:“下次给你少放点酱油。”
他没有被拒绝,也没有被赶走。伯克利甚至没有怀疑“下次”这个词。他们之间出现了一个无声的默契:这段日常,暂时不终结。
从那天起,佐拉尔开始频繁出现在伯克利的工作和生活中。他会在通告现场担任助理,有时打着“光的调和”的名义亲自为伯克利净化现场残留的混乱气息;又或者在伯克利压力大时,递上一块面包——他记得那是伯克利在人类世界最初落脚的味道。
伯克利没再赶他。他偶尔会多看他一眼,也偶尔会在对方笨拙地准备了几个笑话之后,露出一丝淡得几乎捕捉不到的微笑。
他们在朋友与恋人之间拉扯着。
有一天夜里,伯克利从一场舞台剧彩排归来,身心俱疲地瘫在沙发上。佐拉尔坐在地毯上,手里拿着一张旧唱片封面,是伯克利出道时的封面照。
“你那个时候……好瘦。”
伯克利看了他一眼,懒得回应。
佐拉尔又说:“我那时候就在看你了……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