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人?李炫心跳加速。难道袁天罡已经察觉到他穿越者的身份?
“晚辈愚钝,不知此卦何解?”他试探着问。
袁天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袖中取出三枚铜钱,在星图中央排开:“李参军可懂‘文王卦’?”
“略知一二。”
“那便请参军为老道解一卦。”袁天罡手指轻点,三枚铜钱突然自行立起,飞速旋转,最后以奇异的姿态静止——两枚叠在一起,一枚斜靠其上,形成一个诡异的三角。
李炫倒吸一口冷气。这种卦象他在《天罡正法》中见过记载,名为“天地人三才倒置”,主时空错乱,阴阳颠倒。
“这。。。”他斟酌词句,“似乎是说天道运行有异,或有不在命数之人出现。。。”
袁天罡目光炯炯:“参军果然见识不凡。老道再问,若有人本不该存于此世,却因缘际会而来,当如何处之?”
这个问题如同一柄利剑直指李炫心脏。他强自镇定,脑中飞速思索对策。
“《道德经》云:‘道法自然’。”他缓缓道,“既来之,则安之。若此人行善积德,顺应天道,未尝不是一场造化。”
袁天罡沉默良久,突然拂袖一挥。三十六盏青铜灯同时大亮,青白色的火焰窜起三尺高,将整个观星台照得如同白昼。
“好一个‘既来之则安之’!”老道声音忽然洪亮,“李炫,你可知老道为何请你来此?”
突如其来的直呼其名让李炫心头一震。他深吸一口气,决定以退为进:“请太史令明示。”
袁天罡指向那颗陌生星辰:“此星出现当晚,老道夜观天象,见一道金光自东北而来,直入长安。次日便听闻你从定襄归来,携《人皮秘术》,识破妖女诡计。”他顿了顿,“更奇的是,老道以紫微斗数推算你的命格,竟如雾里看花,模糊不清。”
李炫背后已被冷汗浸透。袁天罡的修为远超想象,恐怕已经察觉到他的异常。
“晚辈命格浅薄,不足为奇。。。”
“非也。”袁天罡打断他,“即便是市井小民,命格也有迹可循。唯独你。。。“老道突然逼近一步,双目如电,”如同凭空出现,过去一片混沌,未来却与大唐国运纠缠不清!”
观星台上空气骤然凝固。李炫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三十六盏青铜灯的火焰齐齐向他倾斜,仿佛无数双眼睛在审视他的灵魂。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炫灵机一动,从袖中取出《人皮秘术》,双手呈上:“太史令明鉴,或许与此物有关。师尊曾说,接触过此邪典者,命格会暂时被遮蔽。”
袁天罡接过羊皮卷轴,刚一展开就眉头紧锁:“好重的怨气!”他快速浏览内容,脸色越来越凝重,“难怪。。。难怪陛下如此重视。”
趁老道注意力被《人皮秘术》吸引,李炫悄悄松了口气。但他知道,这只是暂时转移了袁天罡的注意力,远未解除危机。
“太史令,”他适时引导话题,“晚辈在定襄时,曾听突厥俘虏提及,画皮妖一脉在西突厥被称为‘鬼母’,似乎与东西突厥可汗均过从甚密。”
袁天罡果然被带偏了思路:“果然如此!老道近日观西北分野黑气冲天,原来是有妖人作祟。”他卷起羊皮卷,严肃地问,“参军认为,这柳三娘与东宫有何关联?”
“晚辈不敢妄言。”李炫谨慎回答,“只是那杜姓幕僚出现的时间太过巧合,而且。。。”他故意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
“据《人皮秘术》记载,高阶画皮妖可同时操控多张人皮。也就是说。。。“李炫压低声音,”柳三娘可能已经潜入长安,甚至不止一个身份。”
袁天罡面色大变:“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师尊曾言,画皮妖最可怕之处,就在于能‘一人千面’,防不胜防。”
老道在观星台上踱步,青铜灯焰随着他的动作摇曳不定。良久,他停在浑天仪前,沉声道:“此事必须立即禀报陛下。不过。。。”他转身直视李炫,“在那之前,老道还有一事相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