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她自己还怎么品尝奶昔?
天黑之后,时年寻了个理由,托燕余出去帮她和燕翦买两份晚餐。
店里只剩下了时年和燕翦,时年才问:“最近跟詹姆士见面过么?”
燕翦紧张得双眼圆睁:“小嫂子,你怎么这么问?”
时年上下打量燕翦的反应,含笑伸手拍了拍她肩膀:“放松,我不是盘问你什么。只是一般的询问。”
燕翦却还是放松不下来:“为什么问我?难道你就认定了我一定跟他见过面不成?“
时年本想再逗燕翦几句,却还是忍住了。她心里有更要紧的事儿。
她垂下头去,细细盘一串鬼脸紫檀的手串,边缓缓说:“其实我问这话的目的,不是盘问你,也不是盘问詹姆士。是因为另外一个人:马克。林奇家的马克。”
马克出狱的消息,时年自然也十分关注。
而马克出狱不久就直接入主佛德集团的举动,更让时年倍感心惊。
虽说客观来衡量,马克无论从年纪还是经历,都不可能是詹姆士的对手;可是马克却也不是池中之物,更何况时年总结过去的经历,越发清楚马克想要将自己当成皇甫华章的那种心。
甚至从向远后来的讲述里,时年隐约感觉这个马克不仅仅是说想要成为皇甫华章,他甚至已经开始了悄然的自我训练……向远说过,马克曾经轻易挑起他的情绪,让他情绪失控,于是时年担心,马克甚至也早就学会了心理控制法。
想要成为一个人,那个人擅长的事,他必定也都要求自己要同样擅长。
而狱中的经历,也许会让马克迅速成熟起来。詹姆士要同时应对林奇父子两个,无疑难度就要增大。
时年尽量不动声色:“我就是想知道,马克入主佛德集团的事。我以为如果你和詹姆士有机会见面,他说不定也许会偶尔对你提起。”
燕翦知道时年绝不会平白无故说起这样一件事,于是心下忍不住一紧。
“小嫂子,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詹姆士有危险吧?”
时年抬眸,没说话,只无声打量燕翦面上的神色。
焦急,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而流露出来的焦急。
时年心下便又是一叹。
乔治和皇甫华章之间的十五年的相斗,堪称惨烈。最终……先生葬身火海。
不管先生生前做过的事是对是错,她终究还是抱憾于最终没能将先生一同带回来……这份遗憾她便不自觉地转到詹姆士身上去。
她担心詹姆士会成为下一个先生,可是幸好詹姆士还遇见了燕翦。
也许就跟先生一样,詹姆士最后的一念善恶也都会系在燕翦的身上。可是显然燕翦对詹姆士更多的是抗拒和仇视——至少她目前在人前显示出来的是这样。所以时年很担心,燕翦这样的态度反倒可能将詹姆士越推越远,让他越来越踏上那条先生曾经走上的不归之路。
不过眼前的燕翦,已经不自知地表露出来的焦急、忧心之色,时年心下不由得一亮。
这个小妮子,她自己也许都还不知道,她已经在为他悬心了呢。
如此说来,詹姆士……还有救。
她便欢喜起来,忍不住抿嘴微笑:“是不是危险,现在还不好说,因为要看詹姆士自己的应战能力。如果他能力强,那这就不会成为危险,定夺是一个危机;可是如果詹姆士没有足够的能力,那这就是危险,而且是会危及到性命的巨大危险。”
燕翦忍不住一个寒颤:“小嫂子的意思是,林奇父子会携手除掉詹姆士?”
时年点头:“一定会。只有这个世上再没有佛德三兄弟,佛德集团才可能名正言顺成为林奇家的。”
时年说着,心下也是微冷。幸亏解忧现在年纪还小,否则林奇父子是会连解忧也不放过的。
又或者说,因为解忧现在还小,他们还不会对解忧怎么样;而一旦将来解忧长大,一旦他们知道解忧跟“回响集团”的关联时,他们说不定也不会放过解忧。
先生的影响力太过强大,造成他们在先生离世之后还想千方百计除掉所有与先生还有关联的继承人。他们是连先生的基因,都甚为恐惧的。
燕翦攥紧手指,说不出话来。
她也不明白,自己这一刻彻骨的担忧,所为何来。
这个晚上,燕翦向时年敞开了一角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