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梦阳正想着若是北国的太医们实在不行,就差人快马向南,在大军押解的南朝被俘人员中求访国医圣手,说什么也要把莎姐姐这条命从死神手里抢回来。
可是莎姐姐现在却又莫名其妙地失踪了,这实在是令他急得抓狂,心里头虽然牵挂得无可如何,可却又根本没有一点儿线索可供察查,不知道现在的她究竟是在哪里,不知她究竟是碰到了些什么。
他把大内侍卫的统领和辽阳府尹以及海东青提控司辽阳分司的提点全都找了来,命令他们在城内城外细细搜查,无论如何也要把莎宁哥给找到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就不信了,她一个大活人还能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蒸了不成?”
可是经过了整整一天的细细搜索,城内外连莎宁哥的一点儿影子都没见着,真个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真的就好像是人间蒸了的一般。
张梦阳懊恼焦灼得不行,便自己亲自披挂上阵,点齐了人手在城外扩大搜索范围。恰在这时,他的亲兵谋克窝拉答忽然快马跑来告诉他,说皇上东郊狩猎归来,正在大内等着召见于他。
张梦阳心里头烦得不行,心想这老不死的可真能凑热闹,自己在这里找老婆找得手忙脚乱的,他个老东西偏偏在这时候回来了,偏偏还在这时候传旨召见自己。
正想要破口大骂,突然想到了这老郎主实则是自己的老祖宗,而自己是他多少代人以后的耷拉孙,不论是骂他些什么,到头来都会一字不剩地落到自己头上。
因此粗话涌到口边,又给他强生生地压按了回去,叹了口气想:“回去就回去吧,看看老小子有什么话说,先糊弄过这一关去,回头再来寻找莎姐姐不迟。”
……
来到了行宫前殿,张梦阳抬头一望,看到堂上坐着的大金国皇帝吴乞买,正满面春风地与一个坐在下手相陪的女子说话,这女子非是别人,正是他找了整整一天不见人影的莎宁哥。
张梦阳揉了揉眼睛,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人,可他直勾勾地盯着看了半天,看出此人确实就是莎宁哥无疑。
他心里一激动,也忘记了向吴乞买见礼,三脚两步地走过去,一把将莎宁哥的手拉住,难以置信地说:“好姐姐,你…你跑哪儿去了,你可知道我有多么担心么?你可知道我找你找得有多苦么?”
莎宁哥掏出洁白的手帕来,笑着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说道:“真傻,在咱们的地盘上,我还能丢了么?我这次练功走火入魔,内伤很是厉害,寻常的太医只怕难以救得了我的性命,所以就让小白陪我去了驻跸山一趟。
“还是仗了师父他老人家的妙手回春,才又让我从鬼门关捡回了一条命来。我临去的时候走得匆忙,也忘了告诉你一声了,让你为我平白地多担了许多心,真是对不住得很!”
说罢,莎宁哥走下地来,对着张梦阳盈盈一礼。
张梦阳还从未见过她展现过如此柔美动人的一面,霎时之间被迷得七颠八倒,可也知道她这是当着皇帝的面,不得不处处以礼自持,本心未必对这些繁琐的礼节有多稀罕。
张梦阳搀扶住了她道:“师父他老人家也到了这里么?早知道他来,你该叫上我一块儿去见他老人家才好。”
莎宁哥道:“师父他老人家只不过是打这儿路过而已,现下已经回活剌浑水去了。”
接着她暗暗地冲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赶紧见过皇上。
张梦阳这才恍然大悟般地整理衣衫,对着吴乞买磕下头去,口称:“儿臣杯鲁叩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吴乞买连说免礼,让他站起身来坐在他的另一边,笑呵呵地对他说道:“这一趟漠北之行,虽说你去得匆忙,事先没有请旨祈准,惹得你阿娘和多保真我们好一阵着慌。不过从结果来看,究竟也称得上是功德圆满,劳苦功高。
“咱大金国的北疆将来若能得以长治久安,你小子可是屈一指的大功臣,夸你是居功至伟都不为过。”
张梦阳扭头朝坐在对面的莎宁哥看了一眼,莎宁哥此时正也看着他,冲着他嫣然一笑,然后微微地点了点头,像是在说:“没错,我都告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