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安慰他道:“不至于,不至于。那位李前辈是天上的明月不假,你也不是地上的泥巴,至少得是个萝卜土豆什么的,能吃能用。”
“哦?”桃清斜了他一眼,“那方驸马是什么?”
方多病挺直腰板,昂着头道,“本公子自然是月亮旁边最亮的那颗星,等会儿打完了,说不定还能跟月亮称兄道弟……”
他们这边拌嘴,眼睛却一直盯着笛飞声和李相夷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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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飞声将落在海滩上那个“李莲花”身上的目光收回,直直地看着对面的李相夷,“你还真的是……”
李相夷微微颔首,白衣在风中划出柔和的弧线,他没去看周围攒动的人头,目光只落在对面的青衣人身上,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笛飞声。”
他开口时,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盖过了浪涛与喧哗,“我来赴约。
这一声“赴约”落下时,东海的潮水恰好涨到最高处,浪头轰然拍上礁岩,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碎成万点金芒。
两人对视许久,海滩上的人大气不敢出。一只海鸥从远处飞来,划过海面,带出一点水花,水花飞溅而起,“嘀嗒”一声重新融入海面。
刹那之间,笛飞声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起势,只有一道青影如离弦之箭般射出,足尖在水面一点,竟激起一串细密的水花——这不是轻功,是将内力催发到极致,硬生生在海面踏出了路径!
方多病“哇”地一声叫出来,下意识就站了起来,想要看得更高,看得更远,却撞到了轿顶,发出“砰”地一声响动,公主大惊失色,就要找人来给他看看,他却毫不犹豫地摆手,眼睛盯着远处不放。
展云飞目光死死锁在李相夷身上。只见那白衣人依旧站在礁石上,甚至连衣袂都没怎么动,直到青衣人冲到三丈之内,他才缓缓抬起左手。
“叮——”
一声极轻的脆响,比浪涛声、比人声都轻,却偏偏钻进了每个人耳朵里。笛飞声前冲的身形骤然顿住,青影悬在半空,右手已握成拳状,指节间竟夹着剑柄……尚未出鞘长剑的剑柄。
“少师剑!”
沙滩上爆发出一阵惊呼。方多病瞪大了眼睛,施文绝激动地浑身颤抖都,展云飞更是下意识握住了自己的剑柄——那是李相夷的佩剑,那是名动天下的少师剑!
方多病看着李相夷手中的少师,突然想起什么,对着桃清道:“少师剑,不是在你那里?”
桃清头也不回,“李相夷登门来取,我能不给吗?”她知道,那不是李相夷,是真正的李莲花——那个曾站在江湖之巅,又跌落尘埃的人,如今为了这场对决,重新拾起了“李相夷”的身份。
方多病怔了怔,喃喃道:“这倒也是。”
笛飞声脸上露出一个畅快的笑意。要战就要痛痛快快地战。
“李相夷,你很好。”
话音未落,他再次出手。这一次不再是试探,青影如狂龙出海,拳风未至,已将海面劈出一道白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腥气,不是海水的咸,而是内力催发至极致的霸道气息。
沙滩上的人群惊呼着后退,方驸马的轿子都被这股气浪震得晃了晃。方多病握紧了拳头,杨昀春手按剑柄,施文绝和展云飞同时凝神戒备——这才是真正的“金鸾门”盟主,这才是能与李相夷齐名的笛飞声!
桃清却踮起脚尖,死死盯着礁石上的白衣人。她看见李相夷在拳风临体的瞬间,身形忽然像片柳叶般飘起,不是向后退,而是向前踏了半步。
这半步踏得极其诡异,正好踩在笛飞声拳势的空隙里,白衣衣袖翻卷,竟像是要将那狂暴的拳风卷进自己袖中。
他们速度太快,众人看不清他们出的招数,只能看着那片白影在青拳之间辗转腾挪,衣袂翻飞间,并无半分仓促。
众人看得过瘾,笛飞声却皱起了眉头,因为少师剑始终未出鞘,他淡淡地道:“十三年前,你中毒在身,输我一掌,却仍以‘明月沉西海’重创我,让我十年缠绵病榻。如今,连剑都拔不出了吗?”
李相夷的声音轻得像要被风吹散:“十三年前,你我一战,你缠绵病榻,我也重伤在身。本以为过往恩怨已沉入海底,却没想到,有些人有些事,就算沉到海底,也会被潮水重新推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