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书网

趣书网>无敌系统逍遥游 > 第454章 清雪问道心剑初成(第1页)

第454章 清雪问道心剑初成(第1页)

青石村的黄昏,总是浸着一股柴火与泥土混合的暖香。最后一抹残阳沉入西边莽莽的山脊,将天边薄云染成褪色的橘红,又迅被涌上来的青灰暮色吞噬。村舍间升起袅袅炊烟,笔直地升向微凉的夜空,然后被晚风揉碎,散成一片朦胧的薄纱,温柔地笼罩着这片几乎与世隔绝的山谷。

村尾那座最不起眼的破旧小院里,凌清雪坐在一张吱呀作响的竹凳上。昏黄的油灯将她的侧影投在斑驳的土墙上,影子随着灯火的跳跃微微晃动。她低着头,手中是萧遥白日里不知从哪家换来的粗布旧衣,袖口撕裂了好大一道口子。她捏着一根穿了麻线的粗针,动作有些凝涩笨拙,远不如她昔日握剑时那般行云流水,精准优雅。针尖偶尔会戳到指腹,带来一丝细微却清晰的刺痛。她只是微微蹙眉,将沁出的细小血珠在衣角上随意抹去,继续与那顽固的布匹和歪斜的针脚较劲。

这双手,曾是瑶光仙宗年轻一代翘楚的手,纤长白皙,执掌仙剑“流霜”,引动九天清辉,斩妖除魔,清冷孤绝,受无数同门仰望。如今,这双手沾染了山野的尘灰,被粗粝的麻线磨出了薄茧,正笨拙地修补着一件凡俗的旧衣。道基受损带来的虚弱感,如同附骨之蛆,时刻萦绕在经脉深处,每一次试图引动灵力,都像在布满裂痕的琉璃管道中强行灌注滚烫的铁水,带来撕裂般的痛楚与无力的空乏。境界虽在,修为却如退潮的海水,徒留空荡的堤岸。

她抬起头,目光穿过洞开的、糊着黄窗纸的木窗,落在对面紧闭的静室门板上。隔着门,似乎也能感受到一股澎湃灼热的气息,如同地心深处涌动的熔岩,霸道而充满野性的生命力。那是战红缨,在破而后立的涅盘蜕变中沉睡。她的路,是勇猛精进,一往无前,以战养战,在毁灭中求得新生。每一次气息的鼓荡,都带着令人心悸的力量感,那是属于她的、生机勃勃的道。

而自己呢?

凌清雪的视线回到手中歪歪扭扭的针线上,心头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茫然。瑶光仙宗的“瑶光飞雪诀”早已被她亲手斩断联系,那承载着师门厚重期望与冰冷规则的大道,在她为护住身后那些人(尤其是那个总是一副惫懒模样、却背负着天大麻烦的萧遥)而决然迎向葬神渊毁灭余波时,便彻底与她背道而驰。旧路已断,前路何在?

道基的裂痕,不仅存在于丹田气海,更刻在了她的道心之上。宗门除名的烙印,昔日同门或惋惜或鄙夷的目光,还有……那个在神都深宫,隔着千山万水投来的、复杂难辨的视线,都化作无形的重压。她叛出了秩序森严的仙宗,却似乎并未真正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像一个被放逐的孤魂,飘荡在天地之间。

“吱呀——”

院门被推开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萧遥回来了,肩上扛着半捆新劈的柴,手里还拎着一只扑腾着翅膀的野山鸡,鸡冠鲜艳,显然刚遭了毒手。

“哟,凌师妹,还没歇着呢?”他笑嘻嘻地走进院子,随手将柴禾往墙角一丢,出哗啦的声响,那只倒霉的山鸡被他麻利地拴在院角的木桩上。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和草屑,几步走到凌清雪面前,探头看了看她手里的活计,嘴角立刻咧开一个促狭的弧度,“啧啧,这针脚……颇有几分‘大道至简,返璞归真’的狂草神韵啊!凌仙子这双手,握剑是绝顶,捏针嘛……嗯,意境到了就行!”

凌清雪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指尖用力,险些又把针戳进肉里。这人,永远没个正形。明明身负天罚枷锁,欺天石裂纹如蛛网蔓延,每一次动用微末力量都如履薄冰,却总能在最平凡甚至狼狈的琐碎里,寻出他那套歪理邪说的“逍遥”来。她懒得与他斗嘴,只是将缝得七扭八歪的袖子举到他面前,清冷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破了,总得补。”

“补,当然得补!”萧遥煞有介事地点头,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摸出两个还带着温热、表皮焦黄的烤红薯,一股甜香顿时在微凉的空气中弥漫开来。他递了一个给凌清雪,“喏,村头张阿婆硬塞的,说是感谢我上回帮她家牛犊子正骨。先垫垫肚子,针线活儿嘛……慢慢来,不急。”他自顾自地在旁边的石墩上坐下,剥开烤焦的红薯皮,露出里面金黄软糯的薯肉,满足地咬了一大口,烫得直哈气。

凌清雪看着手中温热的红薯,那朴实的甜香钻入鼻端,竟奇异地冲淡了几分心头的烦闷。她小口咬下,甘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在这远离纷争、灵气稀薄的山谷村落,吃着凡俗的食物,做着最凡俗的活计,听着村民对“萧先生”那些微不足道“本事”的由衷感激……这种前所未有的“平凡”,像一泓温润的泉水,悄无声息地浸润着她因道基受损而焦灼枯竭的心田。她甚至能隐约感觉到,那布满裂痕的道基深处,在这份远离杀戮与算计的宁静里,正汲取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微弱的滋养,缓慢得几乎无法察觉,却真实存在。

夜渐深。油灯的火苗跳跃着,将两人的影子在墙上拉长又缩短。静室里,战红缨的气息如同沉睡的火山,每一次吞吐都带着灼热的韵律。院外,偶尔传来几声遥远的犬吠,更衬得山谷小村的夜静谧深浓。

萧遥啃完了红薯,满足地拍了拍肚子,又拿起一个村民送来的竹筒杯,里面是他自己捣鼓的、用山野草药泡的凉茶,慢悠悠地啜饮着。他目光扫过凌清雪沉静的侧脸,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映着灯火,深处却藏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迷茫与探寻。

“在想什么?”萧遥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少了平日的戏谑,多了几分难得的平和。

凌清雪缝补的动作顿住。她沉默了片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粗布的纹理,仿佛那上面刻着她纷乱的思绪。良久,她才抬起眼,目光清亮地看向萧遥,那眼神,像迷途的旅人终于下定了决心向引路人开口询问方向。

“道。”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如同冰珠落玉盘,敲碎了夜的沉寂,“我的道……在哪里?”

她顿了顿,似乎觉得这个问法太过空泛,又补充了一句,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试探,却又无比认真:“或者说……‘心剑’之道,该如何走?”这是她叛出瑶光后,在葬神渊的生死边缘,在萧遥那看似不着边际却总能直指核心的只言片语中,隐约触摸到的一个方向。一种脱胎于剑,却又越有形之剑,直指心念本源的可能。

萧遥端着竹筒杯的手停在半空,脸上的惫懒之色瞬间敛去,如同潮水退去露出坚硬的礁石。他深邃的目光落在凌清雪脸上,那眼神不再是看“病弱妹妹”或“落难仙子”的随意,而是一种审视,一种洞悉灵魂般的穿透力。油灯昏黄的光在他眼中跳跃,映照出难以言喻的复杂光芒——有对这份执着问道的尊重,有对前路艰险的了然,更有一种……近乎于道的然与悲悯。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缓缓放下竹筒杯。杯底与粗糙的石面轻轻一磕,出“嗒”的一声轻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跟我来。”他站起身,没有多余的话语,径直走向院外。

凌清雪没有丝毫犹豫,放下手中缝了一半的衣服和针线,起身跟了上去。夜风带着山野特有的凉意和草木清香,拂过她的面颊,吹动她素色的裙裾。月光不知何时已悄然洒落,银辉如练,将小院、篱笆、蜿蜒的村道都镀上了一层朦胧的清冷。

萧遥的脚步很轻,踏在松软的泥土小径上几乎没有声音。他引着她,穿过沉睡的村落,绕过几畦散着清新气息的菜田,最终停在了村后那面如镜的湖泊边。

湖水在月光下平静无波,倒映着漫天星斗和那轮皎洁的银盘,深邃得仿佛能容纳整个夜空。岸边垂柳的枝条低垂,轻轻点在水面上,漾开一圈圈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涟漪,瞬间又被无垠的平静吞没。

萧遥在一块临水的平坦大石上随意坐下,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凌清雪依言坐下,冰冷的石面透过薄薄的衣裙传来凉意。两人就这样沉默地面对着这片浩渺的月下平湖。湖水倒映着天穹,也倒映着岸边两个静坐的身影,虚实交错,如梦似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只有风拂过水面的细微声响,和远处偶尔传来的、被山谷放大了的虫鸣。

萧遥的目光并未看凌清雪,而是投向了湖中心那轮随着水波微微晃动的月影。他的声音终于响起,不高,却如同投入这平静湖面的石子,每一个字都带着奇异的重量,清晰地穿透了夜的静谧,直接敲打在凌清雪的心湖之上:

“剑即心。”

三个字,斩钉截铁,如惊雷乍响,瞬间劈开了凌清雪脑海中翻涌的迷雾!过往的一幕幕在眼前飞掠:瑶光仙宗演武场上,她一遍遍挥剑,追求着招式与灵力的完美契合,将师门长辈的每一句训诫奉为圭臬,以为那便是剑道真谛。剑是工具,是承载宗门意志的冰冷延伸,心则需恪守清规,摒弃杂念,成为完美驱动剑招的冰冷核心。她曾引以为傲的“剑心通明”,不过是在一个巨大而精密的框架内,维持着一种无情的“明澈”。

“心非剑。”

第二句,如同醍醐灌顶,带着一种打破樊笼的锐利!心,岂能是剑?剑有形,有质,可断金石。而心无形,无相,可纳百川,容万物,生七情,起六欲。喜怒哀乐,爱恨痴缠,犹豫彷徨,坚韧不屈……这些活生生的、属于“人”的、属于“凌清雪”本身的复杂心念,才是真正驱动一切力量的源泉!将心束缚成冰冷的剑,追求绝对的“无情”与“至公”,无异于自断根脉。瑶光之道,要求她心如冰镜,不染尘埃,却不知那看似澄澈的冰镜之下,早已冻结了生命的鲜活与力量的本源!她叛出师门,何尝不是因为那冰冷的“剑心”,再也无法禁锢她心中翻涌的、属于自我的真实波澜?为护身后之人而决然迎向毁灭余波时,那瞬间爆的、越了所有清规戒律的力量,正源于此心!源于对守护之人的牵挂,源于对不公命运的愤怒!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