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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夜航录血占河（第2页）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在裴砚之头上。他猛地转头，果然看见棺中伸出的手上戴着熟悉的青玉扳指——那是三年前失踪的钦天监正使6明远的信物。

就在这时，老妪尸体突然冲破铜钱阵，干枯的手爪直取沈知白咽喉。裴砚之闪身格挡，却被卦辞化成的黑链缠住手腕。文士尸体则张开血盆大口，无数桑皮纸如毒蛇般射向二人。

千钧一之际，沈知白咬破指尖，在掌心画出血符拍向地面：&0t;天地玄宗，万炁本根！&0t;

金光暴涨间，废墟下突然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九根青铜柱破土而出，柱身刻满与棺木相同的往生纹。青铜柱组成的阵法将尸体暂时压制，但画中的棺材已经打开大半，6明远的尸体正缓缓坐起。

裴砚之趁机斩断黑链，拉着沈知白退到青铜柱后：&0t;6明远怎么会&0t;

&0t;他不是6大人。&0t;沈知白急促地喘息，&0t;你看他的影子。&0t;

晨光中，6明远的尸体确实投下了影子，但那影子却长着三头六臂，正在贪婪地吞噬其他尸体的阴影。更可怕的是，影子的动作比本体快上三分，仿佛那才是真正的操控者。

画中的书页突然停止翻动，定格在《双生劫》的最后一页。上面用血写着四行偈语：

&0t;镜里看花花非花，渊中望月月非月。九棺开处阴阳乱，双生劫起红尘灭。&0t;

裴砚之瞳孔骤缩。他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6明远失踪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谶言正是&0t;双生劫&0t;三字。当时所有人都以为那是指天象异变，如今看来

&0t;我们都被误导了。&0t;沈知白突然握住他的手，&0t;这不是普通的邪祟作乱，是有人要借九狱往生阵颠倒阴阳。&0t;

仿佛印证他的话，6明远的尸体突然出咯咯笑声，声音却是男女混响：&0t;沈大人果然聪慧。可惜&0t;尸体的头颅突然180度扭转，露出后脑勺上另一张脸——赫然是沈知白的容貌！

裴砚之如遭雷击，却感觉掌心被沈知白用力一捏。他立即会意，假装震惊地松手后退：&0t;你&0t;

&0t;现在才觉吗？&0t;顶着沈知白脸孔的怪物娇笑道，&0t;你的知白早在三日前就被我&0t;

话音未落，真正的沈知白突然从裴砚之袖中抽出一把桃木短剑，剑身缠着的红绳正是从裴砚之手腕上解下的。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怪物口中，红绳上的铜铃剧烈震荡，出清越的梵音。

怪物出凄厉的嚎叫，沈知白趁机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桃木剑上：&0t;破！&0t;

金光顺着剑身灌入怪物体内，那张盗用的脸皮如蜡般融化。裴砚之这才看清，怪物本体竟是无数蠕动的往生丝组成的人形，核心处裹着一面破碎的铜镜。

&0t;镜渊的守门人&0t;沈知白脸色苍白地后退，&0t;它想借我们的因果打开&0t;

突然，另外八处废墟同时传来爆炸声。八道血柱冲天而起，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罗网。画中的九百纸人齐声诵念：&0t;九棺现，阴阳乱——&0t;

地面开始剧烈震动，青铜柱相继倒塌。裴砚之抱住脱力的沈知白滚到断墙后，眼睁睁看着6明远的尸体化作血水渗入地下。而那面铜镜却悬浮到空中，镜面浮现出无数扭曲的人脸。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每张人脸都是裴砚之与沈知白不同时期的样貌。

&0t;原来如此。&0t;裴砚之苦笑，&0t;所谓双生劫，是要用我们九世轮回的因果&0t;

铜镜突然射出一道黑光，沈知白用尽最后力气推开裴砚之，自己却被黑光贯穿肩膀。鲜血喷溅在铜镜上，竟被尽数吸收。镜中人脸出满足的叹息，镜面开始浮现清晰的画面——

那是八百年前，一对身着喜服的青年在祠堂互刺心口的场景。而他们的容貌，与此刻的裴砚之二人分毫不差。

&0t;第一世&0t;沈知白咳着血沫，&0t;原来我们&0t;

裴砚之将他紧紧搂住，突然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心口一道陈年疤痕：&0t;我早该想到的。每次靠近你，这道疤就会烫&0t;

铜镜贪婪地吸收着两人交织的血气，镜中画面飞流转，展示着他们前八世互为劫数的惨剧。而第九幅画面正在形成——正是今日废墟上的场景。

&0t;不能让它完成！&0t;沈知白挣扎着要起身，却被裴砚之按住。

&0t;别动。&0t;裴砚之在他耳边轻语，同时悄悄将一枚玉扣塞进他手心，&0t;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约定吗？&0t;

沈知白瞳孔微缩。那是他们儿时在御偷看禁书后约定的暗号——玉扣离手，意味着

裴砚之突然吻住他的唇，在唇齿交缠间将一颗药丸渡了过去。与此同时，他袖中飞出九张紫符，精准贴在铜镜周围。沈知白瞪大眼睛想推开他，却现身体已经不能动弹。

&0t;对不起，这次让我先走一步。&0t;裴砚之笑着拭去他眼角的泪，转身冲向铜镜，心口的疤痕突然迸出耀眼的金光。

&0t;裴砚之！&0t;沈知白终于冲破药效出撕心裂肺的喊声。他看见爱人化作流光没入铜镜，镜中的九世画面开始片片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