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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青雀衔诏录（第2页）

&0t;我不知道&0t;沈知白困惑地摇头，&0t;这句话突然出现在我脑子里&0t;

三更鼓声震落梁上积雪。残玉与刀柄的光芒突然大盛，照出藏在房梁暗处的羊皮纸。裴砚之纵身跃起取下，展开后露出夹层里的祈雨符。朱砂写就的&0t;惊蛰雷动&0t;四字正在渗血，将羊皮纸染得斑驳6离。

沈知白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无数破碎的画面涌入脑海：父亲在雨夜狂奔、尚食局宫女窃窃私语、御厨房里沸腾的古怪汤药、还有裴砚之跪在父亲尸体前落泪的场景。

&0t;砚之&0t;她无意识地唤出这个多年未用的称呼，&0t;五年前那个惊蛰夜，你到底看到了什么？&0t;

裴砚之的手颤抖得几乎握不住刀。他望向沈知白的眼神复杂得令人心碎：&0t;你父亲用血在地上画星图他说&039;青雀尾现，司历官死&039;&0t;

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话。地板突然塌陷，露出黑黝黝的密道入口。腐朽的空气中飘来霜降柿漆的铁锈味，混合着某种古怪的药香。沈知白怀中的阿玄突然挣脱，率先跳入密道。

&0t;阿玄！&0t;

沈知白刚要追去，被裴砚之一把拉住。他解下腰间蹀躞带系在两人手腕上：&0t;跟紧我。&0t;

密道石阶湿滑阴冷，两侧墙壁上嵌着桑叶形状的灯盏。随着他们的脚步，灯芯一个接一个自动点燃，投下摇曳的光影。沈知白惊讶地现，那些光影竟组成《武林旧事》记载的冰纨图案，栩栩如生地演绎着古老的傩戏。

裴砚之的刀鞘突然剧烈震颤。前方出现一汪幽蓝的水池，池底隐约可见浑天仪的残骸。星晷玉片从沈知白的袖袋中自动飞出，与池底残骸产生共鸣。水面泛起涟漪，映出一幅被篡改的星图——正是秋分节气特有的&0t;蟹酿橙&0t;形状。

&0t;这是&0t;裴砚之声音沙哑，&0t;司天台监正专用的星象池。&0t;

沈知白蹲下身，指尖刚触及水面，就被一股力量猛地拽入池中。刺骨的冷水灌入鼻腔，她挣扎着睁开眼，看到池底散落着无数官窑碎瓷，每片上都刻着《谏猎赋》的片段。更深处，一支朱砂笔静静躺在浑天仪旁，笔尖泛着诡异的金光。

&0t;青雀尾&0t;沈知白在心中惊呼。父亲临终前反复念叨的就是这个词！

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拉出水面。裴砚之的脸近在咫尺，睫毛上还挂着水珠。沈知白剧烈咳嗽着，摊开紧握的右手——掌心躺着一片刻有&0t;永徽五年惊蛰&0t;字样的碎瓷。

&0t;父亲不是病死的。&0t;她颤抖着说，&0t;他是被&0t;

裴砚之突然捂住她的嘴。密道深处传来&0t;沙沙&0t;声，像是无数纸页在摩擦。下一秒，铺天盖地的纸灰蝶从黑暗中涌出，每只蝶翼上都写着《五辛盘食谱》的片段。

&0t;跑！&0t;

裴砚之拉着沈知白冲向密道另一端。纸灰蝶群穷追不舍，翅膀扇动间洒下腥甜的粉末。沈知白突然明白过来：&0t;是尚食局的食谱他们在食物里下毒！&0t;

前方出现一道青铜门，门上浮雕着三百架银鎏金砚台图案。裴砚之后颈的《天问》刺青突然灼痛，他咬牙割破手掌，将血抹在门环的赤箭芝雕饰上。

&0t;以血为引，司历开门！&0t;

门环出刺耳的&0t;吱呀&0t;声，缓缓转动。就在两人即将冲入门内的刹那，沈知白余光瞥见池水中的星图再次变化——这次浮现的是父亲的脸。他嘴唇开合，似乎在说：

&0t;惊蛰雷符&0t;

青铜门在身后轰然关闭的刹那，沈知白的膝盖重重磕在青砖地面上。她顾不得疼痛，死死盯着密室中央那方熟悉的紫檀木案——与父亲书房里的一模一样。

&0t;这是&0t;裴砚之的刀尖微微颤，映出案几上积满灰尘的司历官印信。青铜印章旁搁着半盏冰裂纹茶盅，残存的茶汤早已干涸成褐色的痕迹，像极了父亲临终时嘴角溢出的血渍。

沈知白扑到案前，指尖触到印章上&0t;沈青阳印&0t;四个篆字时，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窜上来。五年来她以为父亲只是个不得志的历法博士，却不知他竟是司天台最高机密&0t;麟德历&0t;的掌历官。

&0t;原来父亲的字号&039;司历&039;不是别称&0t;她喉头紧，&0t;他就是那个暴毙的沈司历。&0t;

裴砚之突然单膝跪地，对着案几行了个郑重的军礼。当他抬起头时，月光从密室顶部的通风孔漏下来，照见他眼角的湿光：&0t;老师临终前要我誓，永远不告诉你他的真实身份。&0t;

沈知白猛地掀开案几下的暗格，一卷残缺的手稿滚落出来。泛黄的宣纸上，父亲熟悉的瘦金体密密麻麻记载着永徽五年惊蛰前后的天象异变。在最后几页，字迹变得潦草狂乱：

&0t;尚食局以节气食方篡改星象惊蛰雷符实为引动玄武门旧怨青雀尾笔可破&0t;

纸页在此处撕裂，残留着几个触目惊心的血指印。沈知白将残玉按在血印上，严丝合缝。

&0t;父亲用命护住的秘密&0t;她突然抓住裴砚之的臂甲，&0t;当年验尸的太医说父亲是心悸暴毙，但你亲眼所见——他究竟是怎么死的？&0t;

裴砚之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取过那盏冰裂纹茶盅，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将几滴琥珀色液体滴入杯中。刹那间，干涸的茶渍重新化为液体，水面浮现出细小的气泡。

&0t;这是西域幻药&039;浮生忆&039;。&0t;他的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0t;能重现器物记忆的最后片段。&0t;

沈知白俯身看向茶盅。水面先是映出父亲憔悴的面容，他正用颤抖的手在历书上标注星象。突然，密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尚食局服饰的老者走了进来。

&0t;沈司历，圣人口谕，要改惊蛰日的食单。&0t;老者从袖中取出一卷金丝绢帛，&0t;这是新拟的&039;五辛盘&039;配方。&0t;

幻象中的父亲猛地抬头：&0t;胡闹！五辛盘自古用葱、蒜、韭、蓼、芥，你们为何要换成突厥传来的莳萝、胡荽？还加入朱砂这分明是&0t;

&0t;沈大人慎言。&0t;老者阴森森地笑了，&0t;您女儿今日去西市买了不少胡商物件吧？听说她最爱吃尚食局特供的&039;雪花酥&039;&0t;

茶盅里的水面剧烈震荡。沈知白看见父亲脸色瞬间惨白，手指深深掐进掌心。幻象忽转，变成父亲独自在案前书写的画面。他将那支朱砂笔&0t;青雀尾&0t;蘸入茶汤，在《麟德历》扉页写下几行小字，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