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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夏至评画会（第2页）

三方目光在空气中相撞，溅起看不见的火花。码头上突然传来骚动，一队官兵拥着个熟悉身影走来。沈知白心跳漏了半拍——青罗伞盖下，裴砚之手持皇命旗牌，正在查验入港文书。

&0t;看来裴司业是来监理番坊建设的。&0t;蒲师文冷笑，&0t;倒是巧得很。&0t;

沈知白趁机将画作卷起。在卷轴合拢的瞬间，她指甲迅在某个位置划出几道几乎不可见的细痕——那是给潜伏在港口的同伙的暗号：硫磺已找到，但情况有变。

&0t;奴婢告退。&0t;她抱着画轴疾步退出厅堂，后背能感受到蒲师文毒蛇般的视线。转过回廊时，她故意让袖中铜镜滑落，镜面反射的阳光正好照进裴砚之眼中。

工部员外郎抬头望来，四目相对的刹那，沈知白以唇语说了三个字。裴砚之眉头几不可察地一皱，随即恢复如常，但她知道他已经读懂了自己的警告：

&0t;硫磺，契丹，谋反。&0t;

……番坊谜图……

裴砚之的象牙尺抵在沈知白咽喉处时，她闻到了尺身上淡淡的沉水香。这种御赐香料本该令人心安，此刻却让她脊背寒。

&0t;沈待诏好雅兴。&0t;裴砚之的声音比尺身更冷，&0t;泉州港的蟊贼都习惯带着孔雀石末行窃么？&0t;

沈知白睫毛轻颤。她夜行衣上确实沾着画青绿山水用的孔雀石粉——昨夜潜入番坊库房时蹭到的。但真正让她心惊的是裴砚之出现的位置，恰好是她与线人约定的暗桩。

&0t;裴司业说笑了。&0t;她指尖悄悄摸向腰间暗囊，&0t;奴婢奉旨绘制《海疆堪舆图》，自然要观摩各处建筑。&0t;

月光从仓库天窗斜射而入，照见裴砚之袖口暗纹。沈知白瞳孔微缩——那并非工部官员常服的云纹，而是皇城司密探独有的獬豸暗绣。

象牙尺突然下移，挑开她腰间锦囊。几粒未用完的&0t;虹光墨&0t;滚落在地，在月光下泛出诡异彩光。

&0t;《海疆堪舆图》需要用密写墨？&0t;裴砚之冷笑。

沈知白突然旋身，袖中铜镜折射的月光直射对方面门。趁裴砚之偏头躲避的刹那，她已翻出窗外。夜风扑面而来，带着海腥味的空气灌入肺中，耳边却传来令她血液凝固的破空声——

三支弩箭呈品字形钉在她面前的桅杆上，箭尾缠着的布条还在燃烧。

&0t;硫磺箭！&0t;裴砚之的厉喝在身后炸响。

沈知白尚未回神，已被一股大力扑倒。灼热气浪从头顶掠过，爆炸声震得耳膜生疼。她睁开眼，现自己被裴砚之牢牢护在身下，而他右肩已被灼伤，官服焦黑一片。

&0t;皇城司的走狗也会救人？&0t;她哑声道。

裴砚之扯下烧焦的袖口，露出内侧暗袋中半块虎符：&0t;沈密直，你我同奉密旨，何必演戏？&0t;

沈知白呼吸一滞。他竟知道她密阁直学士的身份！

又是一阵箭雨袭来。裴砚之拽着她滚入货堆间隙，灼热的硫磺气息中，他声音压得极低：&0t;你查硫磺，我查军械，但蒲师文背后另有其人。&0t;

沈知白摸出耳坠里的解毒丹按在他伤口：&0t;契丹使臣五日前进过宫。&0t;

两人目光在黑暗中交汇，瞬间读懂彼此未尽之言——朝中有人勾结外邦！

追兵的脚步声已至巷口。裴砚之突然撕开她袖口暗层，露出里面绣着的金线木樨花。他眼神骤变：&0t;你是&039;木樨&039;？三年前汴梁谍网的&0t;

沈知白捂住他的嘴，指腹触到一丝温热——是裴砚之唇角渗出的血。她这才现他内伤比外伤更重。

&0t;西南角废仓有密道。&0t;她飞快在他掌心画了个符号，&0t;能通番坊。&0t;

裴砚之却摇头，从怀中掏出一卷图纸。借着远处火光，沈知白认出是番坊建筑图，但上面多了许多朱砂标记——正是她这些天暗中调查的硫磺存放点！

&0t;明日午时，市舶司后院。&0t;裴砚之突然咳出一口血，&0t;有批货要运往&0t;

话音未落，他猛地推开沈知白。一支弩箭深深扎入她方才所在的位置。裴砚之反手掷出象牙尺，黑暗中传来一声惨叫。

&0t;走！&0t;他拽起沈知白冲向货堆后方。

追兵的火把如毒蛇吐信般在巷道游走。沈知白突然现裴砚之跑动姿势怪异——左腿似乎有旧伤。她想起清凉殿评画会那日，暴雨中他曾无意识揉过左膝。

拐过三个弯后，前方竟是死路。裴砚之背靠墙壁急促喘息，肩头血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箭上有毒！

沈知白迅拔下银簪，拧开顶端露出中空部分。一撮白色药粉洒在伤口上，立刻泛起泡沫。

&0t;契丹的&039;蓝蝎&039;毒。&0t;她声音紧，&0t;解药不全，只能撑三个时辰。&0t;

裴砚之却笑了：&0t;够用了。&0t;他突然拍击墙面某处，砖石竟应声而开，&0t;《营造法式》卷二十八，密室机关。&0t;

逼仄的密室内，两人呼吸交错。沈知白能清晰听到裴砚之逐渐迟缓的心跳。她咬牙撕开他肩头衣物，就着银簪反射的微光清理伤口。

&0t;为什么救我？&0t;她突然问。

裴砚之气息微弱：&0t;清凉殿你那笔蟹爪皴&0t;他顿了顿，&0t;李成真迹已失传百年你怎么会&0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