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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画院暗涌（第1页）

【壹·秋分茶宴】

秋分的晨露凝在画院檐角的铜铃上，铜铃泛着影青色的冷光，与天际初现的鱼肚白相映成趣。沈知白披着杏黄纱衫，袖口绣着孔雀蓝的缠枝纹，指尖拂过案头的青瓷茶盏。那茶盏是御窑特供的&0t;冰台&0t;釉色，薄如蝉翼，盏底沉着一片金桂，沸水冲下时，桂瓣舒展，浮起一缕清甜冷香，与画院中焚烧的&0t;逍遥游&0t;香丸气息交融。

&0t;先生，内务府送来的&039;秋露白&039;。&0t;莺儿捧着鎏金托盘进来，盘中茶饼裹着桑皮纸，纸上印着&0t;御制&0t;朱砂印，那朱色鲜艳如大赤，在晨光中分外夺目。沈知白指尖轻捻，茶饼边缘微微泛青——这是掺了金蚕砂的痕迹，那青色透着诡异，似软翠中混入了毒汁。

她不动声色地将茶饼浸入药汁，看着茶汤渐变成琥珀色。窗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十二名金吾卫列队经过回廊，铁甲映着晨光，冷冽如霜，甲片上雕刻的螭龙纹在移动间泛出青古色的暗芒。

&0t;先生这&039;桂月团&039;点心，倒应了秋分祭月的典故。&0t;陈小姐捧着缠枝莲纹食盒惊叹。那食盒用的是素彩漆器，盒中酥点形如满月，酥皮上点缀着孔雀蓝的糖霜，内裹着会爆裂的芝麻馅，咬开时香气四溢，恰似&0t;秋分夜，露华浓&0t;。

沈知白执银刀轻划，刀光如秋水，酥皮裂开，露出内里排列成北斗状的松子。她余光瞥见裴砚之踏过垂花门，云履上沾着太庙特有的朱砂土，那土色暗红如干涸的血迹。

&0t;《月令》有云，秋分三候雷始收声。&0t;裴砚之广袖拂过茶席，袖中落下的龙脑香屑在案几上拼出半幅星图，那香屑泛着素采般的银白，恰与沈知白昨日在太庙藻井所见暗合。他今日穿着鱼师青的官袍，腰间蹀躞带上的司南佩泛着幽蓝冷光。

李小姐忽然轻呼：&0t;这茶汤怎的泛金了？&0t;只见青瓷盏中，桂瓣渐渐凝成螭龙形状——正是沈知白暗中投入的赤玉碎末在与金蚕砂反应。那金色并非寻常富贵色，而是带着诡异流动感的大赤，如同活物般在茶汤中游走。女学生们围拢观赏时，王小姐腕间的七宝镯突然迸裂，玛瑙珠滚落案几，在青砖上拼出&0t;元佑三年&0t;的篆文，每颗珠子都泛着影青色的冷光。

&0t;姑娘们仔细看。&0t;沈知白执笔蘸取变色茶汤，那笔是特制的&0t;秋分笔&0t;，笔管用青古玉雕成，笔尖紫毫中缠着三根金蚕丝。她在素绢上勾勒《虢国夫人游春图》的残缺部分，绢色如冰台般素净。笔锋游走间，看似随意的线条竟将散落的玛瑙珠连成金蚕蛊的形态。裴砚之的玉箫抵在画绢边缘，那箫是用逍遥游香木所制，箫孔投射的光斑恰好圈出蛊虫腹部的双鱼印记。

窗外忽起秋风，卷落一片银杏叶，正飘在画上。那叶子泛着软翠与青古交融的秋色。沈知白顺势以&0t;游丝描&0t;补全画面，暗将太庙密道图藏进仕女披帛的褶皱里。裴砚之指尖在案底轻叩三下，震得茶盏微颤——那是密报确认的信号。案几上铺着的素彩锦缎随之泛起涟漪般的纹路。

&0t;先生这&039;毫厘千钧&039;的功夫，当真绝妙。&0t;崔尚宫阴柔的嗓音从屏风后传来。她今日穿着孔雀蓝的宫装，鎏金护甲划过画作，在虢国夫人面颊刮出三道裂痕，&0t;只是这笔力，倒让奴婢想起二十年前&0t;那护甲上雕刻的螭龙纹泛着诡异的大赤色。

沈知白笔锋陡转，以&0t;铁线描&0t;技法修补画损。墨线如钢丝般绷直，那墨是用青古砚研磨的松烟墨，掺了寒泉铁粉，逼退崔尚宫半寸：&0t;尚宫谬赞，不过是幼时临摹《八十七神仙卷》，在破庙里练的童子功。&0t;她的袖口露出半截手腕，腕间戴着的影青玉镯泛着冷光。

茶席间霎时剑拔弩张。裴砚之忽击节而歌：&0t;&039;秋分一夜停，雷声收震霆&039;。&0t;玉箫转调，破音震得茶盏嗡嗡作响。沈知白笔尖急扫，飞溅的茶沫在空中凝成&0t;霜降子时&0t;四字，那字色如大赤染血，又转瞬被崔尚宫袖中射出的金线击碎。那些金线并非寻常金丝，而是泛着青古光泽的金蚕丝，在空中散作点点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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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秋分调色】

秋分午后，画院天井摆开二十四方洮河砚。砚台排列成北斗状，每方砚都泛着不同的色泽——青古、鱼师青、软翠、冰台沈知白领着女学生们调制&0t;秋色谱&0t;，朱砂、赭石、藤黄在日光下如晚霞碎落。调色用的水是收集的秋分晨露，盛在影青色的琉璃瓶中。

&0t;这赭石色怎的泛金？&0t;李小姐研磨矿石时惊呼。本该沉褐的粉末遇水后，竟浮出诡异的金属光泽。沈知白指尖轻触，那颜料如活物般缠上指甲——正是太后熏香里金蚕丝的反应。她的指甲上涂着素采色的蔻丹，此刻那素采中透出丝丝大赤。

裴砚之手持《考工记》竹简走来：&0t;《周礼》云，&039;秋染夏色，五采备施&039;。&0t;他腰间鱼袋的磁勺正指向那碟异常颜料。沈知白会意，将银簪投入砚台，簪头赤玉遇水即溶，颜料瞬间变成血色。那血色非寻常朱红，而是透着青古底色的诡异大赤。

女学生们惊呼声中，她已执鼠须笔蘸取血色，挥就一幅《秋分采菊图》。那笔杆是用逍遥游香木雕刻，笔尖蘸取的颜料在素彩色的宣纸上流淌。看似写意的菊枝，实则是用&0t;蚯蚓描&0t;勾勒的北境地形。裴砚之玉箫轻点关键隘口，箫声震得隐藏的金蚕丝簌簌脱落。那些金蚕丝落在纸上，竟自行排列成北斗七星状。

&0t;好一幅&039;染秋霜&039;。&0t;崔尚宫的影子遮住半幅画作。她今日穿着鱼师青的宫装，鎏金护甲划过画面，在采菊女腕部留下三道金痕。沈知白不急不缓添笔，将金痕化作缠丝镯，暗纹正是太庙祭器的螭龙样式。那镯色如软翠中透着青古，在日光下变幻不定。

&0t;尚宫可知&039;秋色平分&039;的典故？&0t;沈知白突然将画浸入药汁。画面浮现第二层图像——《千里江山图》缺失的北境关隘。那些线条泛着冰台般的幽蓝，与裴砚之官袍的鱼师青相映成趣。裴砚之箫声忽转《广陵散》，音波震得金蚕丝在空中结成&0t;子时三刻&0t;的字样，每个字都如大赤染血。

崔尚宫面帘骤响，那面帘是用孔雀蓝的琉璃珠串成。她袖中金线射向画作，沈知白广袖翻卷，以&0t;吴带当风&0t;技法将画轴凌空卷起。金线刺破的孔洞连成北斗七星，与裴砚之司南佩的指向严丝合缝。那些孔洞中渗出的颜料，竟在素采的宣纸上泛出影青色的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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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秋分献艺】

秋分夜宴，十二名乐师奏着《金风玉露》。沈知白在丈二匹帛上挥毫，那帛是御赐的冰台色云纹锦。她手中的紫毫笔尖凝聚着掺了赤玉粉的墨汁，那墨色如青古砚中研出的夜色。

裴砚之拨动琴弦时，他的琴是用逍遥游香木所制，琴轸上缠着大赤色的丝弦。沈知白的笔锋突然由工转写，以&0t;泼墨&0t;技法绘出《月令七十二候图》。墨色泼洒间，鱼师青、软翠、孔雀蓝等秋色在帛上流淌。

&0t;哀家听闻沈画师擅绘星象。&0t;太后年轻得诡异的声音从珠帘后传来。那珠帘是用影青色的琉璃珠串成，每颗珠子内部都封着一只金蚕蛊。宫人捧上的琉璃盏中，冰片凝成北斗七星的形状——正是金蚕蛊虫卵的排列。那些冰片泛着不自然的青古色冷光。

沈知白笔尖悬停，腕间玉镯滚烫。她以&0t;折芦描&0t;勾勒星轨：&0t;回娘娘，此象主北境兵戈，需以囚龙纹镇之。&0t;笔锋突然下压，星图竟立体浮现，组成二十年前匠人惨案的证人名单。那些名字是用素彩色的银粉书写，在烛光下若隐若现。

裴砚之琴弦忽断，飞出的弦丝如银针钉在某个名字上。那弦丝是大赤色的，在帛上格外刺目。沈知白顺势以&0t;蚯蚓描&0t;补笔，将琴弦化作星轨连线。太后珠帘骤响，鎏金护甲划出刺耳声响：&0t;好一个&039;秋分星鉴&039;！&0t;那护甲上的螭龙纹泛着诡异的青古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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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秋分密会】

秋分深夜，画院地窖的冰鉴泛着幽蓝冷光。那些冰是用去冬采集的&0t;逍遥游&0t;雪水所制，冰中封着孔雀蓝的琉璃碎片。沈知白指尖轻抚冰面，囚龙纹的寒意让隐藏的金蚕丝现形。那些金蚕丝如大赤色的蛛网，在冰中蔓延。

裴砚之捧着雪泡菊花酒进来，酒液是用素彩色的琉璃盏盛放。他腰间鱼袋的磁石吸住冰中金蚕丝，那些金蚕丝挣扎时泛出青古色的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