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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岁时宴女帝经济改革录丹青为契茶盐铸币(第1页)

第一回朱砂点卯空描黛彩绫裁诏暗度香

腊月二十四,扫尘日。

乾元殿走水的消息传来时,沈知白正临摹《韩熙载夜宴图》。她笔尖一顿,朱砂滴落,在琵琶女的弦上洇开一抹血色。

&0t;烧的是户部账册。&0t;她搁笔,腕间珊瑚串忽地崩断,红玉滚落洗笔池,如血珠入水,&0t;前朝的烂账,倒比三大殿的楠木还耐烧。&0t;

这话传到监国耳中时,沈知白已被按在绣绷前。突厥使臣将至,国库空虚,尚功局仅剩三十匹缭绫,他们要她绣《万邦来朝》屏风充作国礼。

银针穿引孔雀羽线的刹那,她忽想起昨日在库房见到的《九洲同》长卷——太宗朝绘制的天下舆图,如今嵌金丝的卷轴正被太监们撬下换钱。

&0t;何必费这功夫?&0t;她轻笑,指尖抚过绣绷,&0t;不如让突厥人看看,我朝是如何用一幅绣品,抵他们十万铁骑。&0t;

第二回茶烟浮白藏盐引瓷色凝青铸马钱

登基大典那日,沈知白腕上仍缠着绣坏的丝线。礼部尚书捧着空印盒跪奏:&0t;陛下,铸印局的银料……&0t;

&0t;用这个。&0t;她解下腰间和田青玉双螭佩,掷入熔炉。螭吻处还沾着昨夜批阅的盐引章程,玉化瞬间,青烟凝成一道新政——

&0t;盐茶书画,皆可通兑。&0t;

三位布衣能臣踏碎瓷入殿。

茶马使6九渊捧粗陶茶盏,茶沫浮出西域商路;

海舶使林墨棠袖中贝壳币哗啦作响,恰是南洋汇价;

钱谷使苏砚的算盘珠,竟用霉变账册纸卷成。

&0t;臣等有三百策。&0t;6九渊举盏过眉,&0t;白瓷出海,白盐入市,白纸为币。&0t;

沈知白展颜,抽出一叠未竟的《二十四番花信图》,朱砂笔在空白处题字——

&0t;凭此幅,兑淮盐十引。&0t;

画中仕女描眉的笔锋,成了第一道经济诏令的印鉴。

第三回缂丝藏字传密旨釉里含红算奇赢

雨水日,女帝于釉彩窑召朝会。

工匠们在素坯上绘《耕织图》,稻穗纹实为微缩《均田法》。沈知白抚过新出窑的釉里红梅瓶,缠枝纹暗藏银钱兑率。

林墨棠正用《鱼藻图》与波斯商谈判——每尾锦鲤,代表一艘可出海的商船。

忽有急报:河东节度使拒用书画盐引。

女帝展卷《八十七神仙卷》,题&0t;神仙不语&0t;四字。三日后,河东军需官现——

每袋米中,皆藏半截缂丝,拼合即现兵符。

最精妙处,在苏砚抄没贪官时。私吞的官银重熔,竟浇铸成《兰亭修禊图》浮雕银版。

而农户领到的春种贷,是一枚枚陶币——

正面稻穗纹,背面瘦金体:

&0t;谷雨前兑实。&0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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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金丝撬尽舆图裂茶引翻成铁马声

突厥使团入京那日,长安城飘起了细雪。这雪来得蹊跷,分明已过立春,却比腊月里的雪还密。沈知白立在朱雀门城楼上,看着使节的金顶马车碾过未扫的积雪,车辙里沾着户部账册的灰烬。那些纸灰本该随风散去,此刻却像生了根似的黏在车轴上,在雪地上拖出十几道蜿蜒的黑痕。她拢了拢孔雀纹大氅,袖中藏着半张茶引——那是昨夜从尚食局灶膛里抢出来的残页,焦黄边缘还留着&0t;盐课三十万引&0t;的朱批,墨迹晕染处隐约可见半个茶马司的骑缝印。

城楼下的朱雀大街铺着新雪,却掩不住暗红的血迹。三日前户部清账,十二名主事被杖毙在衙门口,他们的算盘珠子混着血水冻在青石板上,远远望去像一串染血的佛珠。沈知白用鞋尖碾碎一片薄冰,冰下露出半枚铜钱——正是新铸的&0t;通宝&0t;钱样,边缘还带着铸币厂的铜绿。这铜钱背面本该是&0t;天下太平&0t;四字,此刻却诡异地显出半截&0t;茶马&0t;篆文。

使臣的驼队踏着《破阵乐》的节奏入城,乐师们奏的明明是凯旋之音,曲调里却藏着《凉州》的悲怆。为的突厥王子戴着金狼头饰,狼眼镶嵌的两颗红宝石在雪光中渗出血色。他腰间悬着中原形制的鱼袋,袋上金线绣的鲤鱼鳞片竟是用茶砖碎末粘成的。沈知白眯起眼睛,看见鱼袋暗纹里藏着茶马司的印鉴,那印鉴的边角处还沾着陇西道的黄沙。她忽然想起半月前在兰台看到的密档:先帝年间,突厥可汗曾用三百匹战马换过茶引,那些战马后来都变成了护城河里的白骨——每具骨架的肋骨间,都卡着半块未化的茶砖。

&0t;献九曲玉环——&0t;

使臣的唱礼声打断她的思绪。监国太监展开黄绢时,袖口露出半截焦黑的指节。玉环在雪光中流转出诡异的光晕,九处金镶玉的接缝里渗出暗红液体,在绢布上晕开茶汤般的痕迹。沈知白数着环上纹路,每处都严丝合缝地对应着《九洲同》舆图上的金丝节点。她下意识按住袖中的茶引残页,纸上的朱批突然变得滚烫,灼得她腕间那串伽南香佛珠噼啪作响。

果然,监国命人抬出那架《万邦来朝》屏风。屏风底座新刷的朱漆下,隐约可见未刮净的铜锈。突厥可汗的瞳孔骤然收缩:缭绫上绣的西域三十六国,正被金线勾勒的商队串联成网,最细的金丝比丝还脆,却在驼铃处打着兵符特有的如意结。最精妙处在于每队骆驼背上的茶砖,砖面暗纹在烛火下显出户部新铸的&0t;通宝&0t;字样,而驼铃的形制分明是兵符虎符的变体——铃舌上刻着的,正是茶马司掌印太监的私章。

沈知白在袖中掐算着茶饮的数目。三日前烧毁的盐课账册,昨夜失踪的漕运批文,今晨工部呈报的金丝耗量这些数字在她脑中交织成网,网上每个节点都缀着缩小十倍的茶砖。她忽然明白为何户部要连夜熔掉十二尊金佛——那些金身塑像的莲花底座,刻的正是茶马古道的全图,而佛像掌心托着的不是宝珠,而是微型茶马司的印信。

回宫路上,女官现沈知白在雪地里描画。朱砂混着融雪,在她脚下蜿蜒出茶马古道的形状,每处驿站的位置都精确对应着《九洲同》舆图上被撬走的金丝标记。女官正要惊呼,却见沈知白用金簪挑开雪层,露出下面新铺的砖石——每块砖的侧面都烙着茶马司的火印,印痕里嵌着未燃尽的茶末。更骇人的是,砖缝间渗出的雪水竟泛着茶汤的赭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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