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到庙外!“她反手甩出三张镇鬼符,黄纸撞在老妇胸口,却只冒了股青烟。
尸体们的动作更快了,老妇的指甲穿透泥像后又扎进自己的胸口,扯出条还在滴血的肠子,甩向林小墨的脚边。
林小墨咬碎舌尖,腥甜的血涌进喉咙。
她扯开衣领,露出颈间挂着的青铜小印——那是墨家三敕令之一的“镇阴印“。
印面触到皮肤的瞬间,她周身腾起层淡金色的光,像团被风吹散的雾。
“敕令!“
她低喝一声,镇阴印砸在地上。
金色的光浪从印面扩散开来,扫过的地方,尸体们的动作猛地顿住。
老妇的肠子“啪嗒“掉在地上,小媳妇的长发“唰“地垂落,婴孩的嘴也闭了起来,青灰色的瞳孔里幽蓝的光渐渐熄灭。
张巡捕靠在庙门上,看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他跟林小墨打交道半年,只当她是个会画两张符的混子,怎么也没想到这姑娘竟藏着能驱阴邪的敕令。
“林。。。。。。林姑娘?“
“闭嘴。“林小墨的额头渗着冷汗,镇阴印的金光正在变淡。
她知道这法术撑不了多久——三敕令是墨家秘传,用一次伤一次元气,可现在顾不上了。
就在金光即将消散的刹那,庙外传来阵刺耳的铜铃声。
“这只是开始。“
周天明的声音像块磨得锋利的碎瓷片,刮过每个人的耳膜。
林小墨转头望去,就见庙门口站着个穿青布长衫的男人,手里摇着串青铜铃铛,帽檐压得低低的,正是昨夜镜中影子的主人。
“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周天明的声音里带着笑,“这几具尸体,不过是给那位大人的见面礼。“
他抬手一抛,青铜铃铛飞进庙里,撞在土地公像上。“当啷“一声响,刚被镇住的尸体们突然暴起。
老妇的指甲刺穿了林小墨的衣袖,小媳妇的长发缠住了张巡捕的脖子,婴孩的嘴张得能塞进整个拳头,朝着林小墨的手腕咬下来。
林小墨咬着牙又甩出三张镇鬼符,可这次黄纸刚碰到尸体就烧了起来,冒起的黑烟里竟传来尖笑。
她能感觉到镇阴印的金光在快速消退,体内像被抽干了力气,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退!“她拽着张巡捕的胳膊往外跑,刚跨出庙门,就听见身后传来“轰“的一声。
土地庙的房梁塌了,扬起的灰尘里,周天明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只留下地上那串还在摇晃的青铜铃铛,每一声脆响都像在敲她的太阳穴。
张巡捕扶着墙直喘气,林小墨靠着电线杆慢慢滑坐在地上。
她摸出怀里的青铜镜,镜面蒙着层白雾,擦干净后只映出自己苍白的脸。
后半夜镜中男子说的“小心血“还在耳边响,可现在她连周天明要血做什么都不知道。
风卷着灰尘扑过来,林小墨眯起眼。
她看见土地庙的废墟里,有片红布被风掀起,露出下面半块青灰色的石头——是石敢当的残块,表面刻着的符咒还在渗着黑血,像在笑。
林小墨盯着那残块,喉咙发紧。
周天明说的“那位大人“究竟是谁?
他养这些尸变,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见面礼?
更让她不安的是,方才用镇阴印时,她分明感觉到有股更阴狠的力量在和她较劲,像双无形的手,正透过尸体攥住她的命脉。
林小墨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镇阴印的余温还灼着她的虎口。
张巡捕蹲在她身边,喉结动了动,终究没敢再问那枚敕令的事——方才金光漫过土地庙时,他分明看见林小墨颈间的青铜印上浮起墨色纹路,像极了老辈人说的“墨家三敕“。
可这姑娘总说自己是“混口饭吃的野路子“,此刻却用出了只有百年世家家主才配持有的镇阴印。
“去查查周记古董行的账册。“林小墨扶着电线杆站起来,声音比冷风还凉,“七天前的石敢当残块,最近三个月收了多少阴宅旧物,经手过几具横死的尸首。“她顿了顿,又补了句,“再找两个可靠的兄弟,盯着周天明的姨太太——上回在城隍庙看见她脖子上的玉坠,是用尸油养过的。“
张巡捕应了声,刚要走,又被她叫住。“把这铃铛收好了。“她用黄符裹住地上的青铜铃,“别碰铃铛口的刻痕,那是引魂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