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腐叶味的黑雾刚散,林小墨后颈撞墙的钝痛还未消,头顶便传来麻绳摩擦石壁的“吱呀“声。
她抬头时,月光正从塌陷口漏下来,照见三个黑衣人顺着绳子滑下,腰间短刀在冷光里泛着青。
为首那个左眼蒙着青铜蛇纹眼罩——是周天明手下“蛇眼“的人。
“跑!“她拽住陈长歌手腕往黑洞里钻,白骨堆在脚下碎成齑粉。
身后传来“蛇眼“沙哑的笑:“沈少爷要活的,留着驱邪师的魂。“话音未落,陈长歌的刀已经反手劈向最近的黑衣人,刀风带起的气浪掀得林小墨发梢乱飞。
她摸出怀里的青铜镜,镜面映着洞壁幽光。
余光瞥见左侧黑衣人举刀刺来,心跳骤然漏了一拍——这是她惯用的“虚步刺“,沈家商行暗卫的训练手法。
指尖猛地掐住镜沿,对准对方眼睛:“借光!“
青铜镜折射的火星劈头盖脸砸过去,黑衣人吃痛闭眼,短刀偏了三寸,擦着林小墨肩甲划过。
她踉跄两步,后腰撞上陈长歌的背——他正单脚勾住一具白骨,刀背磕在另一人手腕上,短刀“当啷“落地。
“三个。“陈长歌低喝,刀在掌心转了半圈,“左边弱,右边稳。“林小墨瞬间会意,摸出银簪往左侧黑衣人腿弯扎去。
惨叫声里,她听见洞壁深处传来“咔嚓“脆响——是“蛇眼“砍断了白骨上的铜铃。
转头的刹那,所有嵌着铜铃的白骨都坐了起来。
幽蓝鬼火从眼窝里涌出来,像无数小灯笼在晃动。
林小墨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阿娘临终前的“血月现,沉渊醒“突然在耳边炸响。
她拽着陈长歌往更深处跑,白骨摩擦地面的“沙沙“声紧追在后。
“画像!“陈长歌突然停步,刀尖挑起洞壁上一幅褪色的画。
林小墨这才注意到,洞壁上密密麻麻挂着二十余幅画像,每幅画角都有暗红指印,排列顺序从东到西,恰好对应着她掌心被血浸透的《镇邪录》里“生门死门“的方位图。
她指尖发抖,却强压着心悸数画像——第一幅是穿官服的老者,第二幅是抱琵琶的女子,第三幅。。。第三幅的眉眼竟和沈家商行门口的慈善碑上“沈老夫人“的刻像有七分相似。“生祭咒要凑满二十四魂。“她突然想起石桌上的蛇目铜铃,“这里的画像数。。。是二十三幅。“
“差一幅。“陈长歌的刀砍翻扑过来的白骨,“是我们?“
林小墨没回答。
她盯着画像排列的弧度,突然想起在岔路踢到的蛇纹图腾——每条蛇嘴里衔的星,和这里画像的位置完全重合。
银簪在掌心划出红痕,她深吸一口气,按照画像从北到南的顺序,依次触碰画角的指印。
第一枚指印刚碰到,洞顶落石的声音突然变轻;第二枚,白骨的“沙沙“声弱了几分;第三枚时,整面洞壁突然震颤,原本看不见的符阵在火光里显形,像无数条赤练蛇缠成的网。
林小墨最后按上第二十三幅画,符阵“轰“地碎裂,石壁右侧裂开一道半人高的缝。
“走!“陈长歌拽着她往里钻,可刚迈出两步,身后传来冷喝:“停。“
林小墨回头。“蛇眼“不知何时站在白骨堆前,左手捏着枚血色令牌,右手按在腰间的青铜匣上。
他左眼眼罩泛着幽光,声音像浸了冰水:“沈少爷说,要活的,但没说不能伤筋骨。“
陈长歌的刀已经横在两人中间,刀刃离“蛇眼“咽喉不过三寸。
可“蛇眼“却笑了,拇指摩挲着令牌上的纹路:“你可知这是什么?“他突然扬手,令牌砸在林小墨脚边,“血月令,沈家养了十年的阴兵契。“
林小墨盯着地上的令牌,后槽牙咬得发疼——阿娘的笔记里写过,血月令一出,百鬼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