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
说罢,武松心中怒火愈盛,近日疟疾渐重,今日好不容易寻来了一些木炭,正在廊下烧炭取暖,也未曾与人争嘴动手,但却有个不长眼的掀了他的火盆,他如何能不怒?
宋江这时才回过神来,仔细打量起面前这汉子。
这汉子的年纪约莫二十三四岁,生得八尺五六身躯,双浓眉似泼墨,络腮胡如钢针。
方口直鼻,虎目隐蕴精光;肩宽胸厚,龙筋似绕钢骨。当真有万夫难敌之威风;盖千丈凌云之气势。
即便如今身染疟疾,致使脸色蜡黄,面有菜色,但气势依旧雄浑,沙包大的拳头上,那一条条宛如老树根般暴起的狰狞青筋,无不表明着这汉子身怀千百斤气力。
好一条凛凛大汉。
宋江目光猛然亮起,心中暗自点头,酒意几乎全部散尽,眼里露出极其喜爱的神色。
武松见这黑矮汉子生得略显猥獕,且身上还穿着押司差服,他原本就烦厌官吏,对贪官污吏更是恨不得杀之后快。
如今又见这黑矮汉子目露奇怪之色望着自己,更是愈发怒不可遏了。
当即便举起另一个铁拳,举拳便欲朝宋江面门打去。
两个仆厮见状,吓了一跳,那沙包一般大的铁拳打在贵客脸上,那还了得?
当下赶忙上前拉着武松那根粗壮的臂膀,连连出声劝告。
正在这时。
忽地一行人脚步匆匆赶到此处。
却是那柴进也因一时内急,出来净手,没成想凑巧远远看见这一幕,立刻快步而来。
柴进远远出声制止道:
“二郎住手,怎地又在耍横!对我哥哥不敬?”
武松见到柴进忽然赶来,轻哼了一声,也不好在主人家面前造次,他身子一抖,直接将挂在自己身上的两个仆厮震开,而后松开了宋江的衣领。
引路的两个仆厮哎呦一声,摔在廊下,接着马上起身,将刚才宋江不小心踩到火锨柄的事简略说了一遍。
柴进听完后,呵呵一笑,朝武松问道:
“二郎,你可知这位误踩你火锨柄的押司姓甚名谁?”
武松浓眉微皱,神情冷冷,回道:“大官人说笑,我怎滴认得他姓甚名谁?”
柴进原本打算送走李固后便去看望看望武松的病情,但没成想忽然忘记了。
拖延到今日宋江登门拜庄,见到宋江与武松起了纠葛才想起来武松这档子事。
见武松神情冷淡,柴进也没恼,呵呵一笑,继续问道:
“二郎,你认得山东郓城县的宋江——宋押司不?”
武松目光微亮,回道:
“武二虽不认得宋江——宋押司,但在江湖上也曾久闻山东及时雨——宋江,宋公明的大名。
听说他平素仗义疏财,扶危济困,是个闻名遐迩的英雄好汉,武二对他很是敬仰,只是无缘能得见一面。大官人忽地提起宋押司作甚?”
宋江听到武松这番话,心中大喜,不自觉微微昂首,眼底深处露出一丝自得。
他并未率先张嘴表明身份名号,而是等旁人开口告知,如此一来便无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之嫌。
且从旁人之口说出,更显自己的仁义威名。
柴进笑问道:“哦?既然二郎知道公明哥哥的大名。如今听你所言,心中对公明哥哥也很是敬仰,那你今日为何对哥哥不敬,还欲举拳便打?”
武松瞳孔微缩,立刻反应过来,转头定睛看了看旁边这个身穿押司差服,面色黝黑,身材矮小微胖的汉子。
他并非愚钝之人,听到这里,如何还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