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及几位忠心的大臣冲他们怒骂出声。
已有一人率先脱众而出,手持笏板,躬身叩拜道:“臣吏部侍郎陈宏亮,拜见吾皇、拜见镇南王,愿吾皇万岁!王爷千岁!”
“臣鸿胪寺左少卿……拜见吾皇、拜见镇南王……”
“臣刑部侍郎……拜见吾皇、拜见镇南王……”
“臣大理寺右少卿……”
不断有人越众而出,躬身叩拜,但大多数大臣仍站在原地没有动。
有大臣低声朝身边人议论道:“镇南王?竟是镇南王?”
“乱臣贼子谋朝篡位!狼子野心啊!”
“快!快想办法,出去联系大将军,叫他立即回京驰援!镇南王谋逆……”
“噗嗤!噗嗤!”
跑到殿门前,试图离开的几人,瞬间在下一刻已身首分离。
而滚落在地的头颅眼中,仍保持着生前的惊骇之色。
随头颅滚动,从头颅的伤口处洒落出一地鲜血,与地上几具无头的尸体。
一时这般惨状,将一群欲要打算离开的大臣们,吓得纷纷后退,
其中离得较近的一个大臣,猝不及防被溅了一身血,他用手一抹脸,当看着那尚且温热的血液后,数息,双目一直,随后身体也跟着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言御史?闵大人!”
群臣一时不由满面错愕与悲痛,均是颤若抖筛。
其中几人顷刻被吓得面若白纸,他们偷偷觑向站立龙椅之畔的镇南王,也不知他是如何隔着这么远杀人的?
几人实在撑不住了,立即小跑到吏部侍郎他们一群人之后,冲龙椅上的小童与镇南王跪下。
但此刻的宣政殿内,依旧还有一部分大臣,即使面色苍白,浑身颤栗,仍倔强地只垂着首,站在大殿两侧。
与前面跪成一片的大臣们,彼此泾渭分明。
陈太师眸子深沉,凝视向在龙椅靠下的一张银制宝座,那是他数次反对无效,最终锦桓帝还是执意为他的大将军白拂雪,专门准备的座位。
而今,镇南王缓缓走到那张银座前,一撩黑色长袍,在上坐定下来。
陈太师此刻面色陈静,仿佛凛然不惧,厉声问道:“镇南王昔年随太祖持兵举事,反抗永寿仙帝暴政,同太祖以兄弟相称!因此,才得尔等萧家子孙,世代承袭王爵。镇南王,你如今真要不顾念太祖与你萧祖情谊,欲造反谋逆吗?”
镇南王戴着面具的脸,朝下首陈太师所在的方向,缓慢地转动了一下,直视向底下尚未跪拜的大臣,再次沉声重复道:“事不过三!本王最后再问一次,今当由长子六皇子长孙朗,于今日继位。诸位大臣,谁赞成,谁反对?”
群臣除了陈太师几人外,大都一时面面相觑,绝大多数人思及,他们还有一家妻儿老小在等着他们。
而锦桓帝如今生死未卜,万一……
正动摇期间,有人刚欲迈步……
“砰——!”
忽而,身后刚刚还紧阖着的厚重大门,突然发出巨响,径直从一个硕大的窟窿里,那刺目的天光透进来。
随着被人一脚踹开的宣政殿殿门,天光重新照进来,顿时照亮阴暗的殿内。
动摇的臣子们不由顿住脚步,皆被这声巨响惊得回头,却见此刻殿门被踹出一道大窟窿,厚重殿门尚在颤动不止。
而那大窟窿前,一位雪白长发,随风飘飞的少年持剑而立,暖白色的天光从他身侧形成光圈,自他周身晕染开,逐渐照亮大殿一半地方,如九天而落的神祗。
“大将军!是大将军!”
有大臣不可置信地揉了揉昏花的老眼,登时心下大定,几个动摇的大臣也立即把将要迈出的脚步收回。
陈太师持着笏板,眯眼打量着突然出现的少年,却是在人不可察觉之下,半晌迅速明悟过来什么,亦是长舒一口气。
白拂雪微微垂首,没有理会那些或兴奋,或激动的大臣,他横剑在胸前,手指轻轻抚过手中长剑。
数息后,剑尖下垂,缓缓抬起头,对此刻鸠占鹊巢,坐在平日朝会自己座位上的镇南王。
按照锦桓帝给他的剧本,微笑着吐出三字:“我反对!”